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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個人的身姿相當纖瘦,

 


  
  那個人的身姿相當纖瘦,雖然坐著,卻看得出其身材修長,一身看上去年代久遠卻色彩艷麗的飄逸服裝,披著件有盛開花朵為飾的外褂,腳踩木屐,在一簇又一簇鮮豔的色調中,卻戴了張全白的,遮去上半張臉的面具。
  那張面具甚至沒有在雙目處挖孔,就這樣在紛亂中兀自留下一片空白。面具往下,是挺俏的鼻樑和蒼白的膚色,由下顎的線條目測上去,來者莫約是名少年。
  
  明明應該看不見東西,少年的臉卻專注地朝戲臺的方向昂著。
  
  男孩沒有打擾少年,直至下了戲,偶戲師和司機收了戲臺準備離開,才在一片暮色中朝對方搭話。
  「你什麼時候來的呀?」
  在一片枯綠中絢爛的少年呀。
  「一直都在。」少年仍然一動不動地,甚至沒有轉過頭來。
  「你喜歡看布袋戲嗎?」少年往長凳右方蹭了蹭,愈近的距離,少年看起來愈纖長。因著他的動作,少年微側過了臉。
  少年顫了顫唇,正待發話,中年男子的聲音從小廟旁的屋內傳來。
  「阿臨啊,椅子收進來準備吃飯啦。」
  「喔──」男孩這次拉長了聲音回答,見少年緩緩起身,連忙朝他伸了伸手指頭。「明天還有喔,總共三天,明天是最後一天了。」
  少年似乎微怔了怔。「嗯。」
  「我叫林臨,臨時的臨,你呢?」男孩咧嘴朝他笑了笑。
  「我是黃竹。」
  林臨的父親再一次地喊他,小小的孩子忙扛起長凳往屋子的方向跑去。一面則回頭,朝站在初亮起路燈的廟埕邊,沒有表情的少年揮手。
  而少年纖細的手也緩緩揮了揮。
  
  
  「爸爸,」林臨一面挑開碗裡討厭吃的菜,一面喚了聲。「剛剛外面還有一個人喔,他說不定明天還會來。」
  「這樣啊──」
  
  
  
  
  第二個午後,林臨的心壓根不在戲班的劇碼上,坐在長凳左方,臉朝著戲臺,眼睛卻時不時望長凳右方猛瞧,像是想抓住誰出現的瞬間,直至夕陽將落。
  而自稱黃竹的少年仍在林臨為了經過的飛鳥而閃神的剎那出現了,穩當地坐姿像是他從來就坐在那裡未曾離開。
  對黃竹的現身瞪大了一雙澄澈的眼,林臨幾番猶豫,卻仍放棄了打擾對方看戲的念頭,而緊閉著嘴直瞅著他一身奇裝異服。
  隨著清風微微晃動的衣襬,看起來相當柔軟。
  「阿臨,吃果子不?」中年男子從屋內探出半邊身子來,視線越過了黃竹。「嗯?只有你一個呀,你說的人沒來嗎?」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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