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解嗨雜貨店】

　　世界末日。

　　Dean Winchester一向不是個走感性路線的人，以至於當他看著眼前的風景而突然聯想到世界末日時，不可抑地輕笑出聲來，搖了搖頭。

　　這肯定是世界末日了，否則他怎又能看見他和Sammy的煙火呢？那樣多年以前那樣美好的夜。
　　
　　「你在笑什麼，Dean？」身後傳來一個平淡的問句，如該嗓音的主人涉世過淺的傻勁。
　　「Cass你說，這是世界末日了吧？」他笑著回過頭來，一個站得筆直、沒有絲毫多餘動作的人影就在他身後。換作是別人可能覺得沒有人味，他卻覺得這樣的Castiel順眼得可愛。
　　「……這裡是天堂，你死了。」伊人如他所料地皺了皺眉，從口中吐出正確答案。
　　「是啊，我『又』死了。」他邁出腳步走了起來，身邊的景色不斷變換，每一個都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片段，煙火，和父親、和Bobby一起狩獵的日子，照顧那個又小又麻煩的Sammy……。
　　
　　而即便未曾回首，他也知道Castiel會跟過來，每一次他都會跟過來。
　　每一次。
　　
　　「一切都結束了，所以，」聽吧，平板的聲音果不其然在他身後響起。「你不會再復活了。」
　　「啊，是嗎。」
　　「……我很抱歉，Dean。」半晌沉默之後，Castiel猶豫地說了聲。
　　「不、別，為什麼要道歉？」Dean停在一扇門前，嘴角的微笑從方才起就一直拿不掉。
　　是啊，這肯定是世界末日了，否則怎麼可能一切都有個了結，他和Sam也再不用怪物似地在每個世界來來去去而毫無歸所。
　　「我以為──」
　　「這樣很好，真的。」視線對上Castiel那雙困惑的眼，輕輕一眨。
　　
　　Castiel，他那除了信仰之外不擅一切言詞與情感的天使。
　　
　　大部分的人在死亡時失去人世間的最親最愛，僅管天堂裡收容了一生中最美好的人事物，那也終究只是記憶而已。
　　Dean揭開門，門後是自Castiel加入他和Sam之後的回憶，所有的，食物，店家，旅行，三人乘著他的愛車，琅琅的音樂和惡作劇，有那麼一次Castiel猜拳猜贏了Sam，因而得到坐在副座的權利，Sam就在後頭生悶氣，說到了下個加油站非換回來不可。
　　
　　「……我現在在這裡，而且我還有你。」活生生的，而不只是個記憶。
　　披著風衣的天使現在有些困窘了，Dean從那總是微蹙的眉間讀取到伊人些許的尷尬，被Dean那雙美得螫人的眼盯著，總是直鉤鉤看過來的視線往一邊飄去。
　　Dean伸手扳過Castiel的下顎，靠近伊人耳邊嘶語。
　　「想看嗎？我還有很多深深刻在腦子裡捨不得忘記的回憶……」
　　「Dea──」
　　「噓，別說話。」
　　
　　這一定就是世界末日了，在這個去他媽的世界中，最後一個讓Dean Winchester感到無力與無所適從的日子。
　　他可能不再相信神了，卻相信著天使。
　　微熱的氣息在鬢邊環繞不去。
　　世界末日。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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